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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抬着头的时候,天空是如此的美丽而清邈。原以为,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心神疲惫与饥寒交迫中,不会再对任何事物有任何兴趣,却不想在我抬头的瞬间,它是如此清虔地呈现于我的脑海,心神便有着瞬时的怔愣,继而舒朗欣慰。

    是的,在任何心灵频临疮痍之时,身姿所驻的天地总是以着宏阔而清锐漪荡于周身,将身之悲境化为尘烟,远去的烦忧便是此时的静沉。享一时的幸福于苍天厚土中,生之命如此瑰丽而慈悲。

    清风蹈着舞步,漫漶于云端。彼时的风是寒中带着朗,彼时的夜是冷中带着柔。如一湖绿水揉皱了云霭,袭裹着这世间难能悟懂的心音唇语。我的脚步漫漫,蹈着风的裙裾,摇曳出星空的清寒神秘。

    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昏天暗地埋首了一天的工作后,徘徊在回家的路途,不曾想撞了一身的星光,迷蒙了一心的情怀。原以为,等待我的只是暮色暗沉,冷夜无光,却不想如此的美,如此的清,如此的静,如此的寂,又如此的妙不言喻。

    以前呆过的地方,没有漫漫夜路可走,也没有乡间小道可寻,更没有这样的清寂无边,星辉无限。四空的大地,是纤陌缠绵连接,一畦畦菜地,在夜色里招摇着一片模糊暗沉的影,那下面是些什么蔬菜呢?白菜、西红柿、生菜、莴笋、油麦菜、大头菜、芥菜、小白菜、上海青、韭菜、葱、蒜这个季节该有的,或是不该有的蔬菜都呈现在黑暗中。在萧寒的风里浅伏低曳,瑟瑟的抖,像孤寂的老人,瑟缩着清瘦的身子。

    这一刻的光景里,我才突然在意象中思及冬与夏的区别,更在于这些蔬菜的生长能力。夏季,它们的生长速度迅猛,往往几天里便见一个势头,而冬里,似乎几个星期都如是的沉睡在季节的风里,逡巡不前。漫长的季节,也是漫长的生长期,在夏天里,它们欢欣鼓舞,在冬里,它们寂寞相伴。只为彼此相守,相守在这片广阔的田野里,绵亘着一种相知相望的情结。

    星夜无边,光辉淡远,似从远山迢迢,踏步凌风,也从久远的时光深处蓦然回首,回首一刻便定格在了光阴的经纬网中。闪烁的星,连绵在远山隐隐中,我像一个寻着月光的孩童,在无月的星光下叹然也惊然。痴痴的笑声在夜空清冷的响起。我仿如被一阵寒风给吹醒,猛一回头,才发觉是自己的声音,自己单薄而纯真、疲惫而清冷的声音。呵,那是儿时的一份快乐,被移至了此际此地吗?时光让我回了头,而我一刻也不回首,只想沐着夜色星光,走那条弯弯曲曲朦朦胧胧的道路,无论它是长还是短。我的脚步都是如斯的轻盈又沉重,惺懒又迷蒙。

    迷离的眼,迷离的神志,不想停,不想回,只想这么依着意识往前,探索,深知,然后豁然,愉悦。是的,愉悦,我在遗忘中享受了一份美好的愉悦感。

    空灵的心脑也只有在此时,才能回归到那个永远与众不同的我。诗意,或许是此时最好的表达,然而,神志一样也不想用此样风月无边的词语来拟化,深怆。静静的,星夜,冷风,孤寒,伴随着迷离,似缕缕的情丝绾上了心间。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那个一无所愿的灵魂,渡上红尘,无风自舞生命的疆域。沉凉而雄静。

    流水声声,潺涓在寂夜里,愈响空灵而柔婉。此生此事,如过风耳,此生此音,如囚梵音。一遍遍的流转漫漶,轻漾着生命的网,轻摇着生命的根,却至死都是以纤弱的丝茎浮游湄岸。沉凝和缓,也叮咚唏音。

    有人在前面走着,回首是一个大大的笑脸,伴随暗夜的星光,惊悚无限,也清丽无限。如果,此生的孤独都是相伴夜路迢迢,生命亦欣喜而欢悦。我回那人一个淡淡的笑脸,迷离的带着一份清寒,从远山跌落人间。

    20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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