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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又一锤临空砸下时,调转马头,向天鹅湖北岸山涧逃去。

    子不语不知是计,一提马缰,策马狂追。眼见着白狼王进了山涧,一转身,却是不见了踪影。将马立住,刚想回身时,白狼王又在面前出现,子不语追来,白狼王哈哈一笑,又和子不语站在一起。几招之后,白狼王支撑不住,掉转马头向北边去了,子不语紧随身后放马狂追,几次三番,红日西沉,天一时到了黄昏。这时候,白狼王不再逃跑,立住战马,阴森森的说道:“子不语,你还是投降吧?”“妖狼休想!”手中铁锤又是砸来,未想狼王伸鞭一挡竟是力大无穷,差点将子不语震到马下。子不语怔怔的看着手中低下的铁锤,才知道狼王施计,故意败给自己将自己引离三千大军。

    明白中计,子不语掉转马头就要回营。白狼王冲到他的马前,冷笑道:“子不语将军,已经迟了,你的三千兵马已经被我天狼兵杀的片甲不留。我看你还是下马投降算了,我白狼王说话算话,以国士之礼待你。你要是不听劝阻,就是我放你一条命回去,南宫将军也不会饶你。”

    “卑鄙妖狼!”子不语气得牙狠狠作响,手中双锤又是举起,白狼王却是一声冷笑,用鞭稍一拔拉,双锤坠落在地。“兵无定法,我胜你就是胜了,还谈什么卑鄙不卑鄙。”子不语被他一顿抢白,脸色发白,策马回阵。

    哪还有什么三千兵马,子不语但见天鹅湖边尸呈遍野,惨烈无比。自己带来的三千兵马又是全军覆没,子不语忍住悲痛策马过去,奇怪的是没有见到一个人狼兵。怎么可能,难道这三千兵马就不知道抵抗?子不语百思不得其解,头皮发麻,想想这也是太可怕的事。回去如何交代?

    没等杀羽而归的子不语回到天水城,却在天水城外五里处迎面碰上他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南宫将军,南宫将军率领一对人马列阵等候,好像是专门等着子不语一样,远远的一见到子不语单枪匹马的过来。南宫将军手中长枪一直,二百多人的起兵队伍飞马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子不语缴了双锤,五花大绑的推倒南宫将军座前。

    “子不语,你还有什么话说?”南宫将军怒喝一声:“不说本帅对你不薄,就是天朝给你封侯称爵,你也该肝脑涂地,忠心报国,却未想到你竟然敢做出叛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我冤枉!”子不语挣扎着仰头说道,这一仰头,他竟然看到南宫将军身后的铁护卫,吃惊不小,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好你个畜生,我问你,我的三千兵马一个不剩,为什么你却可以全身而退?你是谁?”

    铁护卫一声冷笑,对子不语不理不睬。“嘿嘿,你还有脸问他?子不语,本帅念你跟随我多年,虽然早就发现你有叛逆之心,一直对你防而不治。今日要不是铁护卫死里逃生回来给我报信,我还真的被你迷惑了,那我三千兵马无影无踪我还会不明不白,继续被你愚弄下去。”

    “我冤枉!”子不语大声叫道。

    “来人,给我把这个大逆不道的罪将就地正法。”南宫将军一声号令,二百军士手脚麻利的将子不语在树上五花大绑,两个杀气冲天的刀斧手手举鬼头大刀蹭蹭的走上前,众多将士竟然没有一人给子不语求情。眼看子不语魂归异处。南宫将军将头转过来,毕竟十多年共同出生入死,还是不忍心亲眼见到折杀这名过去的爱将子不语。

    刀斧手大刀已经举起,子不语将眼睛一闭,两行热泪从坚毅的脸颊流了下来,苍凉的说道:“南宫将军,你要杀我我不怪你。但是如今大敌当前,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能被小人蒙蔽啊。”说完,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露出道凶光,看向南宫将军的身后。“快点吧!”南宫将军挥一挥手。刀斧手看到南宫将军催促,不敢怠慢,大刀举起,就要砍下时,突然“呼”的一声,从北方涌过来一股黑风,那风来得迅速来得诡异。在天地中旋转,卷起落叶,卷起沙石,就在刀斧手大刀挨向子不语脖筋之时,那风呼的一声,将子不语连同刀斧手围在中间。

    刀斧手大刀落地,神志昏迷的瘫倒在地,两声惊呼之后没有了呼吸。南宫将军发觉有变,立即回头,见黑风旋转着从地下升起,那两个瘫软在地的刀斧手喉管被咬断,汨汨的流着鲜血,眼神甚是恐怖。再看树上,酒杯粗的绳索寸寸断裂,已经不见子不语。半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得意的冷笑:“南宫将军,你要杀我征南大将军,可经过我允许了?”南宫将军抬头一看,却是白狼王站在黑风之上哈哈冷笑,子不语被他拉住手臂,两个人一起随风而去。

    “果然叛贼!要不白狼王怎会亲自救他!”南宫将军回头看看铁护卫,说道:“你及时回来报信,让我分辨出白狼国安插的奸细。这一功我必奏明天子,将来封你万户侯不在话下。”“多谢将军。”铁护卫滚鞍下马,跪倒在南宫将军马前。

    南宫将军失去副将子不语,虽是有点心痛。但是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宠辱不惊,生死看淡。何况和萨满一样,这子不语明摆着就是白狼王的奸细。

    放下南宫将军在边疆日日饮酒不说,单说天朝之内,早有人把边疆消息一五一十飞马报给朝廷,先到军情处,军机大臣一看,副将子不语投降白狼国,主帅沉溺酒色。这还得了,军情如山,立即报给当朝天子。再说这当朝天子自从有了三个美人入宫,宠爱之情胜过原来三千佳丽。日日巫云,夜夜云雨,真的是被翻红浪之中,忘记今朝何朝,哪还有心思上朝理政?

    军机大臣见军情紧急,不敢不报,一日几次到后宫探听天子是否上朝,都被太监挡了回来。军机大臣召集朝中众臣,顶着冒犯圣上杀头之罪,硬闯后宫永乐殿。正看到天子在后花园中带领三位美人观花赏鱼。天子一见众位大臣擅闯后宫,本是有怒,却也知道是边疆告急,勉强上朝。军机处将军情据实禀报,龙颜大怒,就要下旨给南宫将军降罪,可是一时之间,却是没有合适人选接替南宫将军兵马大元帅印。直到退朝回宫,还在为这事左右琢磨,不能定夺。

    正在天子皱眉苦脸,茶饭不思之时,那三个异域女子中姿色最为出众、手段最为上乘的妖娆却是风情万种莲步轻移的到天子龙塌之边。娇滴滴的问道:“皇上,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可是心痛死奴家了。”天子看是最宠爱的美人,挽住她的蜂腰,托住她的下巴,说:“美人啊,你哪知道,边关告急,眼看白狼国就要入侵我天朝了。你说寡人能不着急?”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妖娆眼露蛊惑,媚笑的说。

    “这事不大,还有什么事大?”天子不悦的说,要不是眼前的美人手段实在高明,哄得自己在床上开心,天子一怒,早让她人头落地了。

    “只要皇上还是皇上,那失去一点边疆又有什么?反正天朝这样大,皇上也未必就能顾的过来!奴家不懂什么疆土,只要能服侍的皇上开心就好!”妖娆蹂身上来,钻在天子的怀里。

    天子不怒反笑,托住妖娆的下巴,哈哈说道:“终究是女流之辈,如果疆土今天失去一块,明天失去一块,我这个皇上还能当嘛?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岂能任有白狼妖王吞噬我天朝土地。”

    “前面不是有将军戍守疆土吗?我可是听说南宫将军是天朝第一大将军,他在北方天水城,这可是戍守白狼国第一要塞。皇帝还要担心?”妖娆接着问道,眼神一时三变。

    “就是他屡吃败仗啊,连副将子不语都投降白狼国,他自己反而倒好,终日饮酒作乐。真是有负皇恩有负皇恩啊!”天子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难道天朝之中就没有一个人可以顶替他?”妖娆问道,眼露光彩。

    “没有了,要是有了军机处早就派了出去,哪还要寡人操心。”天子长叹一声。

    妖娆娇嫩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冷笑,将头拱在天子怀里,嘻嘻笑道,说:“皇上,奴家倒是有个主意,就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你是寡人最宠幸的美人,说错了,寡人也不给你降罪就是!”

    “那好,我觉得南宫将军在天水城连吃败仗,一是兵马较少,二是多年来战功卓著已经自傲,俗话说骄兵必败,何况没有皇上督促,山高皇帝远,他娇纵成性,当然连吃败仗了。”“说的有理,再说。”“我想那白狼国也就三百万人口,皇上何不御驾亲征。天子到处,士气必盛。谅那区区白狼小国,如何敢撸天朝虎威,还不是束手称臣,边疆唾手可得!”

    “这个?不是儿戏,寡人岂可轻易御驾亲征?此事有关国体,说不得说不得!”天子终日沉溺深宫声色犬马,哪敢轻易去边疆面对战火。

    “但是奴家知道塞外风光可是皇上非常喜欢的,千里之内,极目远眺,可以看到天鹅翩跹,草低显牛羊。”妖娆说道,看向天子的脸变得绯红,眼神之中尽露蛊惑狐媚神情。

    “哈哈,美人,你是想家了吧?”天子哈哈笑道,虽然天子阅尽天下美色,但是妖娆这种眼神看一次还是醉一次。“真的想呢!”妖娆开始撒娇,极尽狐媚。

    天子有点抵挡不住眼前狐媚的美色,有点动摇,问:“北疆真有你说的那么美丽?”“当然!”妖娆一下子坐起身,将丰满柔软的胸部抵在天子的脸上说:“天水城外就是天鹅湖,那水比这玉液池的水还要清,那天鹅比万生园的天额漂亮白净,而池边的芍药变成仙子,更是比奴家几个要美丽千百倍。”“什么?有芍药仙子?”“有的,天地万物得阴阳之气都可以成为仙子的,除了芍药仙子,皇上要是去,还能看到天鹅仙子。”妖娆诱惑的说。

    这一番话,将天子说动,真的要御驾亲征。穷天朝之力,调动天下兵马,号称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天水城方向开去。一时兵连千里,皇旗开道,所到之处,张灯结彩,真的是劳命伤财。如果此时,南荒四海之地有兵来犯,天朝竟是抽不出一兵一卒来阻挡。

    天水城南宫将军一听说天子调举国之兵御驾亲征,后来又打探消息,说是萨满曾经以自己名义暗中送三个美女入宫,从此天子不理朝政。这一次天子出征就是因为三个美人之一的妖娆蛊惑才如此劳命伤财。不禁暗叫一声苦,想自己一世英名全毁在这个叫作萨满的奸细手中了。自己什么时候让他送美女入宫了,而天子盲目决断,就这样抽调全国兵马来到天水城,国力空虚,后方吃紧,说不定,被白狼王联合其他叛党共同举事,那泱泱大国必将首尾不顾,山河破碎,乾坤颠倒,又是要改朝换代了。

    南宫将军想到此处,吓得一身冷汗。收起桌上残酒,整顿军马,加强城池,又暗暗的派出自己亲兵,持元帅令,晓夜兼行分赴各处,整顿当地兵防,以防敌军叛党突然袭击。等这一切布置停当,月黑之夜,度到将军府后竹林,打了一个响哨,一只白的耀眼的信鸽从黑夜的苍穹之中飞了过来,落到他的肩膀之上。他轻轻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看了,默默点头,又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小铁筒内,见信鸽飞上黑色的苍穹,才满意的出了小竹林。

    就在南宫将军回到自己府邸,那只白色的信鸽高飞空中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天水城外,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鼓起一阵妖风,将那只信鸽控制在妖风之中,那妖风慢慢拧合,后来成一条黑线,那信鸽就像被黑线拴住了腿一样,被拽回黑衣人手中。黑衣人麻利的取出小铁筒内的纸条,看了,嘿嘿冷笑几声将纸条吞到肚子里,又从袖管里取出另外一个纸张一摸一样一样大小的纸条塞到小铁筒内,放手让信鸽飞向北方。然后回头看看,身边无人,放慢马匹速度,毫无声息的回到天水城。

    十一月初,当朝天子率领百万大军到了天水城外,南宫将军引领众副将设香案迎接天子。免不了被天子一顿臭骂,强装欢颜,还是把天子及三位美人恭迎到城内,将将军府作为天子行宫,请候天子发落。

    天子一到这北方之地,却是天气骤寒,鹅毛般白雪下的没完没了,除了一片白,什么天鹅仙子、芍药仙子也没有看到,心里烦躁,只叫南宫将军早日出兵,收拾了白狼王,得胜还朝。

    南宫将军虽然心里叫苦,天朝军士多是南方之人,最忌寒冷,这个季节,出兵荒野,更不是习惯寒冬腊月征战的白狼国人狼的对手。但是军令难违,勉强带了一万人马,身边大将除了铁护卫,其他人员全留在天水城保护皇上。开了城门,一万人马杀向旷野。

    令南宫将军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一次出师大捷。在天鹅湖与白狼王短兵相接,白狼王故伎重演,带领数万人狼兵出其不意的将天朝一万大军包围其中,并想方设法将天朝一万军马往天鹅湖“水泡子”里赶。南宫将军使出浑身手段,还是控制不住败兵如山倒,一万大军伤亡惨重之后被疯狂、凶残的人狼兵追赶进上次十万兵马陷落的天鹅湖边“水泡子”白狼王哈哈狂笑,更加娇纵,指挥人狼兵四处围杀陷入“水泡子”中的天朝一万军马。只是,令南宫将军和白狼王都没有想到的是“水泡子”的泥泞之地因为天寒地冷竟然已经结冰,天朝军马踩了上去不但没有陷落反而比草地更为坚硬平整。天朝军马原就习惯在坚硬之地作战,此刻生死关头,一见“水泡子”奈何不了自己,个个奋勇向前,勇猛杀敌。一时之间,杀的得意忘形的人狼兵措手不及,喊爹叫娘溃不成军。

    南宫身后铁护卫也是身先士卒,手中长刀如砍瓜切菜一转眼间将数十人狼兵砍翻在地,但见那些人狼兵受伤之后,脸上没有痛苦神情,只是如狼一样发出凄惨的一声嗷叫,从脖颈的地方冒出一股青烟,成了无头尸体,这无头的人狼还可以接着再战。南宫将军看到此处,也是心惊胆战,坐下乌骓马被一个只剩狼头的人狼咬住肚皮不放,痛的四处乱蹦。南宫将军好不容易打落人狼狼头,远远看到白狼王要逃,立即策马过去,举起手中霸王枪照着面门扎去。

    白狼王见败局已定,不敢念战,掉转马头往山谷逃去,南宫将军大喊一声:“本帅在此,妖狼拿命来。”策马狂追。眼看就要追上时,却从山谷内闪出一匹骏马,马上一员战将,手举大刀,看到白狼王,更不答话,手举刀落,白狼王人头落地。南宫将军抬眼一看,见是贴身护卫铁护卫,愣了一下,掉转马头鸣锣收兵。

    这一战天朝军大胜,不但杀了白狼国数万人狼,更是杀了白狼王,擒贼先擒王,白狼王一死,白狼国还有什么可怕?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白狼王老巢在哪里,但是天朝大军士气大振,欢呼雀跃,发誓要三日之内踏平白狼国。

    天子在天水城里得知南宫将军得胜回城,龙颜大悦,举国宴招待将士,论功行赏,当知道白狼王是被一个小小护卫所杀时,脸色古怪的看着南宫将军,怒拍龙案,降罪南宫将军征战不力之罪,不但没有收复被白狼王攻占的十座城池,而且十万大军全部覆灭,更是屡报军情,说白狼国如何凶悍、狡猾,一时之间无法征讨,害的自己调动举国百万大军御驾亲征。当即喝令将这无能之人推出辕门就地正法,以振国威。众将求情,免了死罪,但是却削去南宫将军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降为副将,只能统领一万军马,职责守城。升铁护卫为征讨大元帅,三日后,百万大军跟随天子要和无主之国白狼国决战旷野。

    南宫将军一下子成了带罪之人,心中戚戚,但是听到天子要领百万大军与白狼国人狼决战旷野,还是跪下来苦苦哀求,让天子三思。说北方已经天寒地冻,南方军士不适合在这样的天气里行军打仗,而白狼国人狼习惯寒冷,更是熟悉地形。这一战成还好,要是不成,天朝元气大伤,那时候,白狼国倾全国之力反扑,南蛮之地诸多小国刚刚收复,人心不稳,趁势作乱,天朝必将岌岌可危。天子哪里能听得进去他的话,任是南宫将军以死相谏,天子就是不理不睬,后来说的烦了,喝令亲兵将南宫将军乱棒打出,自己依然饮酒作乐。回到行宫,也是搂着三个美人趁酒行欢,早把南宫将军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日后,北风正紧,鹅毛般的大雪被狂风卷起,肆虐天地。天子下诏,命驰援天水城的原天源城牛守备率领三万大军作为左路先锋,遇水搭桥遇山开路,明日晨必须找到白狼国老巢,延误者,斩立决;命天池城守将朱守备率领三万大军为右路先锋,前后接应;又名副将张龙率十万大军为中军左护翼;命副将赵虎率十万大军为中军右护翼;命副将孙非率二十万大军作为粮草军押后,押运粮草负责大军辎重。天子自带铁护卫统领五十万大军作为中军,今日午时出发,在明日子时到达天鹅湖。百万大军号令一出,如排山倒海一样出了天水城,往天鹅湖方向汹涌而去。天子豪气,此一战誓要踏平白狼国,杀尽人狼,以保北方边疆从此安宁。

    南宫将军明知大势已去,阻拦不及。突然想起天子幸临的三个美人还在将军府天子行宫之内。觉得此次蛊惑天子御驾亲征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三个极尽狐媚的美人,趁天子不在,手持宝剑闯进后宫。一进后门,闻到一股血腥之味冲天而起,大惊,赶过去,见到两个美人已经被人开膛挖肚横呈在行宫假山之旁,风雪虽大,也没有掩住这两个像是被野兽掏出肚肠的美人。南宫将军捂住鼻子上前查看,残血还有余温,那伤口分明是和被人狼咬断喉管的士兵一样。大惊,难道人狼已经入了天水城,闯进行宫。

    南宫将军提剑警觉的四处查看,除了这两个死状甚惨的美人,并没有其他异样,也没有人狼的踪迹。再找来找去,却未见到那个最狐媚的妖娆。南宫将军沉思片刻,似是明白过来。立即走到大院门口,拴紧门闩。避开奴仆悄悄走到假山暗道里面,用手搬开机关,立即显现一个诺大的鸽笼,竟是有几十只一摸一样白的耀眼的信鸽。南宫将军以极快的速度在每只信鸽腿上小铁筒内塞上纸条,爬上假山,打开鸽笼,这数十信鸽不等主人吩咐,扑愣愣拍打翅膀向北方飞去。一转眼,无数白点已经飞上蓝天,掩在大雪之中。

    再说百万大军一出天水城,如龙入海,在这茫茫草原之上,浩浩荡荡向天鹅湖方向开去。天子自坐中军帐中,黄罗帐里,还忙中偷闲与美人妖娆行鱼水之欢,好不得意快活。那铁护卫手持大刀侧立一旁听到黄罗帐里呻吟快活之声不断,浓眉倒立如凶神恶煞一般,却是隐忍不发。

    将到子时,快到天鹅湖。左先锋牛守备趋马来报,说在天鹅湖左侧遇到一处高大山峰,山峰背面是厚有十尺的雪盘,无数兵士陷入其中,立即不见踪影。铁护卫怒喝道:“立即前进,不准逗留。就是三万军马全部陷入其中,也要搭出一条路来。谁敢延误天子决战旷野的战机,斩立决!”牛守备不敢多言,人家铁护卫现在是征讨大元帅,天子的红人,谁敢不听其命令,只好勉强回去待命。这边牛守备刚走,那边朱守备来报,说天鹅湖右边也是一座山峰,山峰背面更大一块厚有十尺的雪盘,将士陷入其中,立即不见踪影。被铁护卫一顿臭骂,只好忍气吞声回原地待命。

    天子闻听,刚要发号施令,左护翼张龙右护翼赵虎同时来报,说发现无数人狼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抄过来,十万大军拼死抵挡,也是不能挡其锋芒,将士已经死伤大半,眼看白狼国兵马人狼就要杀到中军帐来。天子闻言,吓得身如筛糠,就要传令退兵。却是听到潮水一般的喊杀声从背后涌了过来,粮草官孙非满身是血到了跟前,慌慌张张的禀报天子,说:无数人狼兵在白狼王带领下烧了粮食栈道,如猛虎饿狼一样惨杀天朝将士,天朝二十万大军不是其对手,已经死伤一半。

    天子见顷刻之间,百万大军左右后全部受敌,已经死伤一半,更是惶惑无主,眼巴巴的看着铁护卫,颤声说道:“铁爱卿,你是征讨大元帅,如今腹背受敌,死伤参半。寡人命你快拿注意!”

    “没有法子,只有往前冲。”铁护卫冷冷的说。孙非颤声说道:“前有雪盘,兵士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瞬间被厚雪掩盖,冲过去不是送死?”“大胆狂徒,难道你胆敢违抗本帅命令?”铁护卫一声怒喝,招来刀斧手不问青红皂白将孙非推出帐外斩杀。又回头问天子:“皇上意下如何?”“冲,冲过去,只要不碰到白狼国兵马就好。”天子语无伦次的说。铁护卫冷冷一笑,招呼兵马向山峰背后的雪盘冲去。

    白狼国这次是倾巢而出,虽只有三百万人口,却是全民皆兵,个个骁勇善战,更是如狼一样凶悍残酷。这也是天朝天子第一次见到白狼国兵马,但见草原的白雪之上遍布嗖嗖飞奔的人狼,有的骑马,有的骑狼,像无数利箭一样席卷天朝百万大军。一向善战的天朝将士遇到这样凶残的虎狼之师,竟是没有还手之力,吓得东倒西歪,瞬间成为人狼手中兵器饿狼利牙的猎物,有的脖子被咬了下来,有的肚肠被挖了出来。整个雪白大地瞬间被鲜血染红,其状不堪忍睹,惨叫呼号之声充斥天地。

    更多的士兵在天子眼前如待宰的羔羊被三百万人狼兵赶进山峰下的雪盘,那雪盘就像是人狼兵早就布置好的陷进,人一旦陷落进去,立即被松软的雪掩盖了头顶。天子看的心惊胆战,身边除了铁护卫手持长刀黑着脸站在一旁,其他几个拼死护驾的将士已经满身是血,被无数人狼兵围攻厮杀,眼看也是渐渐不济。

    “铁护卫,快来护驾。”危急时刻,天子再也顾不得颜面,破着嗓子吼道。

    铁护卫嘿嘿一声冷笑,答应一声:“我来也。”手举长刀策马过来,那刀高高举起,却并不是砍向身边无数的人狼兵,而是一道寒光,向天子脖筋砍去。“你,胆大恶徒,敢犯上作乱?”天子颤声说道,但是那刀已经到了面前,感觉脖筋一片冰凉,眼看龙体身首异处。

    就在这时,一声破空之音急速飞来,叮咚一声,铁护卫长刀落地,天子如梦初醒,慢慢的睁开眼,山谷底下一匹乌骓马风一样卷上山峰,远远的高声叫道:“妖狼,休伤吾主!”正是南宫将军冲破人狼兵层层包围,及时赶到。

    天子见是南宫将军,一时之间,喜忧参半。南宫将军到了跟前,在马上微一欠身,高声说道:“罪将该死,没有及时赶到,让这妖狼惊了圣驾。”手中霸王枪一指铁护卫,高声喝道:“妖狼,拿命来。”

    天子有点莫名其妙,想这铁护卫不是亲手杀了白狼王吗?怎么南宫将军口口声声称呼他为妖狼,而且刚才他差点杀了自己。忍不住脱口问道:“南宫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南宫将军霸王枪已经到了铁护卫跟前,闻听天子垂徇,只好停下枪,说道:“天子,这才是真正的白狼王。”

    “啊?”天子一声惊叫,差点从御马上摔了下来。

    “哈哈,不愧是南朝第一大将,一下子猜出我是白狼王。只是我明明是借你的护卫队长的躯体,你又是如何看破?”

    “那你可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萨满原先也是你白狼王的化身?”南宫将军内心焦急,如今之势,最好尽快脱身,才能保天子平安。但是人狼兵越聚越多,单凭自己单枪匹马绝难保住天子龙体无伤。他要等一个人,一个跟随他征战十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表面装作不急不忙的问道,但愿不被白狼王看破他的心思。

    “我也一直在考虑呢,他是哪儿露了破绽,被你看出?”白狼王像是真的不知道南宫将军的心思,悠闲的问道。他是看到眼下形势,不光是南宫将军,就是天朝天子和百万大军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嘴边之食。狼在面对猎物时,常常要戏弄一番,然后下口。白狼王狡猾多端凶悍残忍无比,但是狼的特性狼的毛病一时改不了。

    “大军被围天鹅湖,这个向导突然失踪,全军覆没之后他又及时现身救我。我当时就奇怪,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怎么能在那样凶残的人狼军冲杀中一点伤痕没有?”南宫将军慢条斯理的说,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缓,而眼的余光却是四下搜寻,那个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

    “就凭这个?”白狼王狐疑的问道。

    “当然不止。还因为他的名字,那日我带着萨满和你们去视察被你们设伏的‘水泡子’,看到‘萨满教’特有的图腾图像圆圈,一下子想到你们白狼国崇拜‘萨满教’。而草原上人起名不敢轻易叫做‘萨满’的,说是亵渎神灵,而他居然敢叫‘萨满’,除了他是白狼王,没有其他的解释。”

    “哦,这是我自大了。那萨满被子不语所杀,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白狼王?”白狼王心急的问道。

    “萨满被子不语所杀时,他已经不是白狼王。萨满已变成铁护卫,而铁护卫就是你白狼王。”

    “我还是不理解,当日在草原之上。你发现我们白狼国萨满图腾时,已经对萨满有所怀疑,所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元神附着在你最亲近的护卫身上,原以为没人知道,竟然被你看穿?”

    “那日在草原视察回来的时候,萨满元神已经被你附着在我的亲兵队长铁护卫的身上,你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我的一个护卫看到,他立即汇报给我,当时我还是不大相信这种元神附着之事。但是三日前,我领你出兵,你一刀砍下白狼王狼头。我就是更加确定你是白狼王。只有白狼王能够那样轻易的砍下白狼王的狼头。而你一个小小护卫,功夫不在我之上。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立其奇功,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南宫将军缓缓说道,眼睛余光更加着急的搜寻,只看到人狼兵和天朝大军惨烈厮杀,就是没有自己要等的那个人的身影。

    “哈哈,不愧是南宫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任你聪明百倍,今日你也是我刀下之鬼。要怪只能怪你遇人不淑,辅助这样的昏君暴君。死在我的刀下也是咎由自取。”不知什么时候那把被南宫将军射落在地的长刀又回到他的手上,轮圆了,从天劈下。南宫将军早有准备,手中霸王枪如蛟龙出海,和白狼王战到一起。

    就在这杀的难解难分时候,天子却是一声大叫:“爱妃,你这是干吗?”声音到了一半,嘎然而止,像是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之上。南宫将军警觉回头,就见那个天子最宠幸的妃子妖娆一脸狐媚的站在天子身后,手中却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天子喉结之处。

    “你?”南宫将军一声惊叫,木立当地,他虽然猜出来这妖娆来路不正,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她竟然对天子下手。南宫将军这一愣神,白狼王长刀砍来,正中左手手臂,那手臂与身体分离,滚落到雪地之上。

    白狼王见南宫将军一条手臂断落,哈哈狂笑,狂笑中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心酸:“这等畜生,我白狼王竟是要将爱妻送与你糟蹋!苍天有眼,今日终可送你上黄泉路。”

    “什么?她是你妻子?”南宫将军用握枪的右手指着妖娆颤声问道。他只知道白狼王凶悍残忍狡猾阴险,却是没有想到天下第一狼王甘愿将自己妻子送去受他人胯下凌辱。

    “我要是不将她送去,这个淫君暴君怎么会抽调全国兵马御驾亲征。我白狼国又怎么能一战将你南朝兵马屠杀干净?今日若让你南朝留下一兵一卒,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白狼王狠狠的说道。

    南宫将军听得心惊胆寒,要如何的仇恨才能将一代狼王激发成这样,卧薪尝胆,甘受爱妻受辱之耻。也就颤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但是我天朝从来没有派兵攻你白狼国一寸疆土。你这仇又是从何而来?”

    “都是这个贪婪无耻残忍荒诞的暴君所赐,当年我们白狼家族住在郦山之上,安居乐业不与世为仇。这个暴君却要修什么宫殿,砍伐郦山千年古树,毁了我们千百年休养生息的场所。这还不算,他派人找到我们白狼家族的千年巢居白狼洞,见挖掘不开。就用水灌用烟熏,用辣椒炝,并在洞外埋伏重兵,手持刀叉弓箭。一日之内杀我白狼家族百余众,手段极尽残忍,扒皮抽筋,吃了我父母的狼肉,又将我兄弟姐妹的毛皮作为后宫妃子的裘衣。我侥幸逃脱,到这犬戎国避难。隐忍负重,今日终于可报灭门之仇!”白狼王说到此处,摇身一变,白衣白甲白眉毛,真是一世间伟男子,只是狂笑声中却是掩饰不住的苍凉悲伤。

    南宫将军左臂已断,料定今日凶多吉少,就算眼前天子纵有千般不好,忠君思想根深牢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将霸王枪挂在鸟式环上,伸手搭箭要救天子。

    那个本来狐媚的妖娆此刻却是戚戚的说:“南宫将军,我们敬你是一条好汉,自不与你为难,但是你要救这个荒淫无耻的暴君,休想。”说着将手中匕首又往天子喉管之处送了送。喉管见血,天子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就在这时,却是意外出现,那个站在妖娆身后的人狼兵突然举起短刀插进她的背后,她惊叫一声,手中匕首脱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狼王和南宫将军同时惊呼出声。

    “白狼国怎会出你这个叛徒?”狼族之中,可以战死可以饿死,但是绝对没有叛徒和逃兵。白狼王怒喝一声,举起长刀从天向这个人狼兵砍去。

    “白狼王,你看清了,我可是你口中的叛徒?”那个人狼兵眼见长刀在眼前如闪电一样袭来,却是身子一扭,让开长刀,手在头顶一拂,那个狰狞的狼头滚落在地,露出本来的面目,却是副将子不语。

    白狼王乍见子不语,默然无语,手中长刀停在半空之中,转身对着南宫将军说:“我算来算去还是败给你了。我白狼王认输,但是这个暴君,今日我不杀他,他日我必杀之。”说完,扔下长刀,携起奄奄一息的妖娆,飘然而去,如雪地两股白烟一样,瞬间消失。

    天子见危险已去,长舒一口气,却突然恶狠狠的说:“南宫、子不语,你们为什么放走妖狼,朕命你们马上追剿他们。”

    南宫将军和子不语相互看看,又看一眼暴跳如雷的天子,摇摇头,叹息一声,扔下兵器,双双携手向山下奔去。

    从此后,天下没有白狼王,也没有了南宫和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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